“他不是,殿下。”
    波利齐亚诺平静地否认了他。
    他说:“证据已非常确凿。
    我们在他的房间中找到了弗朗索瓦·帕齐的来信。”
    洛伦佐沉默了一阵:“也许我们不该这么严厉。
    圣母在上,和你我一般,他也是活生生的人……”
    他从幼时起就见过许多比这更残忍的场景,但这些被有意培养的经验并未改变他生理上的不适。
    在牢中时,洛伦佐已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反胃,目光在囚徒的面孔上只匆匆停留了片刻。
    昔日雪白肥胖的弄臣已瘦脱了形,他仍穿着那条天鹅绒的蓝裙子,而曾经高昂的布料如今已布满黑斑,洛伦佐没有去想那是血迹还是其他。
    多明尼科蜷缩在角落里的草堆上,像一堆焦黑的骨架。
    “如果柯西莫大人在这里,会说您还是太心软。”
    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    洛伦佐也在不断地想起他的祖父,柯西莫·德·美第奇,美第奇家族荣光的奠基人。
    他的父亲生性懦弱,被市民讥笑为“胆怯者”
    路易吉,家族事业在他手上衰落近三成。
    刚强的祖父明智地及时对长子放弃了希望,转而将目光全数倾注给了长孙。
    洛伦佐在想起他时,想起的不止是祖父,更是他的教师与训练者。
    多年以前,那位严厉的老人曾以审慎的目光提前规划好了他的全部人生,每一步都要分毫不差地前行。
    他不自禁地想,如今的自己大约配不上祖父的期待。
    “这些年,”
    洛伦佐说,“我偶尔会想,也许和我更像的是父亲。”
    “我想您指的是路易吉大人身上善于怜悯的美德。”
    “他也只剩这一项美德了。”
    “美德是永远值得被称赞的。”
    洛伦佐笑了。
    花园四角新栽了青柠果树与橄榄树,厚重的绿叶沉沉坠了满枝。
    他慢慢走过绿树的荫蔽,对波利齐亚诺说:“今日对你麻烦得已经够多了。
    先回去吧,替我向奥利维亚问好。”
    奥利维亚是波利齐亚诺临产的妻子的名字。
    她近日小病不断,波利齐亚诺这些天因此常有走神。
    稳重的智囊惯于主人的体贴,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如果您需要我,只管派人到府上来。”
    他说。
    “这几日不会了。”
    洛伦佐对他微笑,“你是一位学者,还是我们中最好的几位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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