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诏年道了谢,把茶杯捧在手里,忍不住瞧了瞧背上的彩釉。
    她想偷偷瞄杯底刻印,被吴医生发现,一时有些尴尬。
    “是了,这些个茶杯可不菲。”
    吴医生笑容明媚,“都是我精挑细选从我二哥那儿偷来的,以后有个什么,就靠它们救命了。”
    陆诏年愣愣道:“可万一有个什么,哪有时间典当换盘缠呢,不如早些换些金银。”
    “真信了。”
    吴医生朝小施助教笑。
    “骗你呢,她这人没一句真话。”
    小施助教道。
    “哦......”
    陆诏年看着茶杯,“你二哥待你应当很好吧?我家也有两个哥哥。”
    没说一会儿话,里屋传出小孩咿咿呀呀的哭声,她们不得不去哄小孩,陆诏年便告辞了。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陆诏年恍恍惚惚的。
    在公寓楼里遇上同学,对方惊讶地说:“你怎么哭了?”
    陆诏年仓促地低头,钻进房间。
    毛巾架旁有一面壁挂镜子,陆诏年洗脸擦净,抬头看到镜子,一瞬间以为看到了小哥哥。
    不知是否是错觉,她似乎愈来愈像小哥哥了。
    她想看得清楚些,贴近了镜子。
    呼吸迷蒙了镜面,脸颊冰凉。
    她拥住身上过于宽大的呢绒外套,仿佛拥进滚烫的身体。
    当初她把这件外套带来了昆明,就成了她唯一没被夺走的小哥哥的遗物。
    床底下上锁的箱子里有一把左轮手-枪,弹夹上满了。
    陆诏年把枪拿出来,端详良久,最终合衣而抱。
    不受控地堕入欲望的彼岸,她看见了两个灵魂。
    *
    野猫啼叫,夏的潮热腐蚀竹席。
    学长要去美国了,临别前对陆诏年说,比起任何人,他最不放心她。
    陆诏年开朗地说:“没事的,你并不欠我的。
    我们都朝着更远大的前程奔去吧!”
    第五十章
    陆诏年拿到了学位证书。
    没什么仪式,教务处盖了个章,她归还学籍证件,就可以离开学校了。
    由于国府制造的一系列恐怖事件,倾向左-派与自由主义的教授陆续离开,陈教授带完陆诏年这一届,也觉得完成了使命,要去一个能潜心做学问的地方。
    教授还是建议陆诏年赴美深造,陆诏年说:“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做。”
    她考学念书,是为了做个有用的人。
    离开昆明那天,是空军节。
    昆明的人还记得飞虎队与空军,许多门店张贴着空军的海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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