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诏年抿了抿唇,忍不住道:“实用科学确要精细到一毫厘,可也要追逐时间。
    兵工厂面对的是战场,时间不等人。”
    “做科研的穷尽一生,可能最后只追回那一分钟。
    我不想空谈大义,但那一分钟,绝不是战场的一分钟。”
    教授道。
    “大多数人只谈取舍输赢,是因为这年头的生活没有容纳真理的空隙。
    你们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,若不用力追寻那个空隙,不羞愧吗?”
    廊亭下一阵风吹来,润湿了陆诏年眼眶。
    别的教授岔开话题。
    几盅热黄酒下肚,气氛又和乐融融了。
    陆诏年保持沉默到饭局结束,施芥生送她回住处。
    街巷昏暗,楼前一盏小灯拖曳出二人的影。
    “我此次来昆明,其实......”
    “我家里人让你捎话吧?”
    施芥生脸颊微红,片刻,他摇了摇头,道:“我就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    陆诏年呆呆地看着施芥生,他后来的话,她都没能听清。
    *
    在学长帮助下,陆诏年修改了课题,比过去更认真地念书、工作,过着简朴的生活。
    城里的怪谈再陆诏年无关,什么历史系的小施助教帮吴医生抚养她的孩子,那孩子大约是什么负心汉留下的。
    听学妹讲起,陆诏年后知后觉道:“怎么这才告诉我?”
    “我以为学姐不关心这些呢......”
    “小施助教关照过我多次。”
    陆诏年托司令部的关系买到干净的白米,称了一大块猪瘦肉,包给小施助教。
    小施助教让她进去坐坐,她拘谨地站在职工宿舍门外,道:“我赶时间,就不坐了,谢谢。”
    小施助教笑:“你给我提东西来,怎么反倒谢我?进来喝杯茶吧,耽误不了你什么时间。”
    师长如此说了,陆诏年没有不应承的道理。
    她跟着进了房间,见小施助教朝里屋说笑。
    “这学生怪可爱,别人巴不得打听清楚怎么回事,”
    吴医生一边从里屋走出来一边说,“你就不好奇?”
    陆诏年不知说什么,附和地笑了下。
    “变笨了。”
    “若是小郁见了这学生,不知要怎么捉弄呢。”
    陆诏年适才道:“小郁是......?”
    “我表姊妹。”
    小施助教道。
    狭小的单间放收拾得干净敞亮。
    吴医生把倒扣的彩釉茶杯翻过来,给陆诏年倒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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