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次考试过后,陆闻恺被允许在特定时间进入宅邸的书房——夫人让他辅导陆诏年的功课。
    实际是父亲的主意,父亲总希望他们能更亲近。
    他们的确亲近了,后来——以一种意外的方式。
    *
    女人离开房间,上楼了。
    从门缝溢出的光棱在走廊地板上停驻片刻,好似他凝望她的目光,最终消失。
    辗转反侧一整夜,陆诏年真正只睡了一会儿,就被用人叫醒了。
    她赖床,听到门口女人说,“个么让小姐多睡一阵罢”
    ,却是一个鲤鱼打挺,起床了。
    换好衣裳,用人妈子给她梳了长辫。
    走出房间一看,只有陆闻恺坐在沙发上,他穿一身西服,没有扎领带,领口微敞着,抹了一些发油,面容干净,正翘着腿在看报。
    端的是清隽公子哥儿。
    “他们……呢。”
    陆诏年迟疑地出声。
    报纸发出哗响,陆闻恺看过来,也没说话。
    他合上报纸,叠放在茶几上,起身道:“大哥出去办事了,走吧,我带你去吃早饭。”
    陆诏年回头看了看用人,跟着陆闻恺到门口,还是叫用人把她一件薄绒的外套拿来。
    陆闻恺在路边等她,拦了一辆人力车。
    陆诏年走来看到,问:“要去很远吗?”
    陆闻恺反倒笑了下,“娇小姐,还不是怕你又累着了。”
    他在调侃她昨晚于这门前的窘迫模样。
    陆诏年耳朵一下就红了,没好气地踩上人力车,手往他背上借力,最后他轻轻扶了下她手。
    指尖划过她手心,教人无端心悸。
    陆诏年娇小,他们挤一辆车也不碍事,但陆闻恺偏上了另一辆。
    陆诏年偏过头去看他,青葡萄般的翡翠耳坠晃荡,他想给她讲男女有别的规矩道理,却被晃没了话。
    街市上熙熙攘攘,络绎不绝。
    报童飞驰单车,要行人避让,拨铃铛丁令令作响,避不及兜售香烟的小贩被一阵风带着转圈,回过神来直朝报童渐远的背影叱骂。
    陆诏年坐在车上直笑。
    “头一回来南京吧?”
    车夫问。
    陆诏年活泼好动,和车夫一说起来就停不住了。
    到了中山北路一带下车,她笑着让陆闻恺多赏车夫几个铜板,一时忘了有意与他保持距离。
    车夫收了钱,飞快地走了。
    陆闻恺又从兜里摸出些零钱,和手里多余的铜板一起塞给陆诏年。
    “干什么呀。”
    陆诏年咕哝,却是将钱揣进了衣兜里。
    见陆闻恺往巷子里走去,陆诏年快步跟上,“我又不是吩咐你做事,你作甚么这样冷淡。”
    “你吩咐我做事的时候还少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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