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闻恺惊魂未定——他不敢让陆诏年出一丁点事,思虑衡量片刻,他蹲下来,让她伏到他背上来。
    陆诏年迟迟未动,陆闻恺不得不催促:“等候天黑了,你不怕吗?”
    陆诏年便扑倒在他背上。
    他背着她经过芦苇荡,沿着江畔浅滩一直走。
    不远处围了一群人,有的突兀似的,也不想为了看热闹出现在这里的。
    这种狭窄的江流分支,通常不会有人来。
    陆诏年来了精神,敲打他的背,捏他耳垂:“带我去看嘛。”
    陆闻恺鬼使神差地就往人们围聚的地方走去。
    原来热闹不在围聚的地方,而是江中。
    一对男女被倒错钉在木板上,从上游漂了过来。
    他们已经被处置过了,身上有血迹。
    陆诏年还未看清什么,眼睛就被蒙住了。
    她扒拉陆闻恺的手,只听他说:“你别看。”
    陆诏年闹腾起来,从陆闻恺身上掉下来,栽在叶草丛里。
    就这样歪斜着身子,她看见了江中漂流物的情形。
    陆诏年慢吞吞站起来,忽然有些口齿不清: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听说‘同袍’的规矩最看重忠孝礼节,不得欺兄盗嫂,这应该是在处置……奸夫□□。”
    陆闻恺实际担心给陆诏年解释了之后,是否会给她纯真的心灵蒙上阴影,可更头疼她刨根问题的个性。
    他说了这话后,她果然一句话都不说了。
    漂流的两人愈发清晰,甚至能看到江流中的异色。
    她抱紧陆闻恺手臂,分明不是冷天,牙齿却开始打颤。
    陆闻恺把陆诏年生拉硬拽走了。
    陆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家,长工和奶娘也不在,陆闻恺没办法,把陆诏年带到小洋楼,让母亲给她熬了碗清热解火的糖水。
    晚些时候,夫人回来了,陆闻恺把陆诏年送回夫人身边。
    夫人淡淡瞥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。
    后来,陆闻恺才从他母亲嘴里撬出实情——
    陆老爷他们堂口的一位弟兄,出入过几次陆公馆,和陆诏年的奶娘看对了眼,背地里好上了。
    从此奶娘没再出现,她的长工丈夫也默默消失了。
    陆闻恺肩负起了接送陆诏年上学的责任。
    真正由他来接送,他发现这件差事远比预料的困难。
    陆诏年实在太好动了,上一秒还在苦恼到底是腊肉馅儿的粽子好吃,还是蛋黄馅儿的好吃,下一秒就追逐起忽短忽长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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