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民外出谋生,或投奔军阀,或加入会社,共同抵御山匪。
    少时,陆霄逸家还守着几亩地,经常背蔬菜去离家不远的黄桷垭镇上赶场。
    一去二三里,茶馆四五家。
    四川遍布茶馆,而这些茶馆不仅是乡民聚会的地方,更是袍哥的“码头”
    。
    陆霄逸因为念过学堂,会读写,为镇上一位袍哥大爷相中,加入了袍哥。
    他混吃混喝,热衷赌博,也帮佃农弟兄摆平大小麻烦。
    在镇上有名头了,可因为很多时候要“孝敬”
    大爷,他仍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。
    重庆开埠通商以来,洋人在乡镇修建教堂,布道。
    得知教堂救济贫民,许多人不做活,只等领菜粥。
    这在陆霄逸等“有识之士”
    看来是洋人愚民的手段,数次冲突后,陆霄逸一群袍哥兄弟联通各地都展开了“教案”
    ,焚烧教堂。
    到山里躲风头的时候,陆霄逸结识了自称“侠女”
    的马帮武夫之女,艾纫。
    艾纫说服他参加“革命”
    ,陆霄逸尚不知何为革命,奔着打倒帝制与封建社会,从此能过上好日子,他毅然同艾纫一起参加了四川的保路运动。
    哥老会原就是从前为反清复明而兴起的秘密结社,时逢反清革命,陆霄逸感到一种叫作“天将降大任”
    的豪情。
    帝制倒了又复辟,军阀来了又去,其中多少事情与会社有关今已不得而知。
    陆霄逸与艾纫在荒芜的农田请月神为鉴,拜天地,结为夫妻。
    不似大少爷陆闻泽,出生时父亲还是个乡下佃农出身的无名之辈。
    十余二十年过去,从保路运动到辛亥革命,川黔军阀混战,本埠基层组织瘫痪,各式帮会组织取而代之,佃农成了身份显赫的陆老爷,陆诏年打一出世就是娇小姐——最顽劣的。
    有时候陆霄逸感叹,都是因为当年没让女儿缠足。
    在旧社会风气未退的今天,以示与下层人民身份之别,仍有大户人家的女儿缠足。
    农妇为了干农活而不缠足,更有人作街头“泼妇”
    ,敢于公开和男人交锋。
    夫人艾纫坚持武家的女儿不兴缠足,从未给陆诏年缠足。
    不知是否因为家中女人个性太强烈,大少爷陆闻泽迎娶了一位乡绅家的女儿,清秀温婉,勤俭持家。
    国府执政已久,尚未真正掌控巴蜀。
    做官的,做生意的,无一不仰仗地方势力。
    拜得了兄弟,喝了茶,这险恶关隘之中才有你一席之地。
    各方推举陆霄逸做区长,陆霄逸自认无甚学问,推诿来推诿去,最后让陆闻泽在市政府任了闲职。
    由这层关系,以带动发展重庆相对落后的工业为由,陆闻泽常去南方活动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