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贞三年端午,谢长晏于女儿节上烧草掷花拂袖而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玉京。
    一时间众说纷纭。
    有斥责她倨傲的,有笑话她没见识的,但更多的人内心担忧,似窥见了不祥的苗头。
    “谢长晏来京前,曾上书一封,求携母同行,且不肯入住宫中。”
    “于是陛下就重修了知止居,供其居住,并聘鹤公为师,为伊授课。”
    “是的。
    谢长晏跟她母亲抵京时,吉祥公公亲自去城门外迎接,一路护送到知止居。”
    “唔,此后呢?”
    “此后,陛下将步景所生的小驹赠给她,荟蔚郡主一度想要夺取,被长公主斥责。
    谢长晏参加女儿节时,是如意公公为她赶的车。”
    明轩内,二人对弈。
    一白发老翁,一俊美少年。
    俊美少年正是李东美,而老翁是他的祖父,当朝吏部尚书李放南。
    李放南将两只手拢在袖中,注视着盘中棋局:“你见过谢长晏,觉得如何?”
    李东美想了一会儿,才谨慎地回答道:“容貌尚可,气度跟谢氏的其他女儿不太一样。”
    “哪里不一样?”
    “四年前孙儿在东郡有幸见过谢家的几个女儿,全都冰雪天姿,尤其是谢繁漪。”
    “当年的太子妃人选?”
    “是。
    堪称人间绝色,更难得的是那一股子清雅绝俗的气韵,跟谢氏的图腾兰花相得益彰。
    而谢长晏……怎么说呢,有种罕见的锐气,像把未出鞘的匕首。”
    李放南皱眉,半晌后长叹道:“陛下择人,果有不凡之处。”
    “祖父的意思是?”
    “陛下推行科举,又选谢氏女为后,对谢长晏处处恩宠,等同于宣告世人——燕国此后,将不再以阀阅为重。
    世家之衰……近在眼前。”
    李东美笑道:“祖父多虑了。
    想我们五族历史悠久,又有佐王开国之功,岂是区区一些寒门学子,加一个稚龄谢后所能撼动的?”
    “你忘了庞岳之亡吗?”
    “庞岳乃是他们野心过大,想要挟制王权所至。
    我们对大燕、对陛下忠心耿耿,又怎会招致此祸?”
    李放南的目光闪了闪,突然变得专注起来:“那你的婆娑酒呢?”
    李东美一愣。
    “你说那是‘婆娑呕吟,鼓掖而笑’,未来的皇后却栽你一个‘汉高斩蛇,意图造反’的罪名,当如何?”
    李东美的手一抖,棋子从指缝间掉落。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