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,他的身上再无那些学来的迹象,似打回原形般,他又成了几年前那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头。
    任公信一把拽住任子苼的胳膊,眼睛通红,眼里含着满满的泪:
    “大儿呀,大儿你得救救爹啊,我没想到,我是真的没想到。
    我就想着他们是一群逃荒的,大红牌又如何。
    大红牌只能说明他们有钱。
    但有银钱又如何?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。
    我想着,他们身上除了有些银钱,没根没底他们还能趁些啥,他们连个亲戚也没有。
    我就是熊他们了,我熊他们,他们又饿不死,他们有钱啊,可以买呀。
    对,我没想饿死他们,他们有银钱买,买就好了,作甚要告我。
    其实我做这错事,也是想着往后好拿捏住他们。”
    说到这,任公信硬拽着几个儿子的胳膊,不顾磕的头昏脑胀坐起身,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望着大儿子道:
    “我都给他们还回去,还回去也不行吗?你不能让官差抓我。
    国公府下令,我还能有好?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。
    你快去求侯爷,我是他亲家,你是他姑爷。
    没几个银钱的事儿,侯爷不能眼睁睁瞅着。
    他也就是打声招呼的事儿。
    对,就是这样。”
    “爹,我是真的想问问您,那么点银子,你缺吗?你就这么不顾我们的脸面。”
    “我?”
    任公信再次哭出了声,而他接下来的话,确实让任子苼心软了。
    任公信说:他是不缺,可是他习惯了。
    他见着好处,就想往家划拉点儿。
    他还哭着问任子苼,要不是他这样,大儿你拿什么买笔墨纸砚。
    你不是任尤金的孙子,任尤金最初能给你启蒙,能教你认字,却不会给你提供费银钱的笔纸。
    是你爹我,管任家祖宗祭祀,任尤金只给三五两银让置办祭祀品,他也能从中省出半吊银钱。
    就这样的事很多,他就是这么供大儿子读书的。
    他习惯了,习惯了“蚊子再小也是肉”
    。
    任子苼捂着额头叹息。
    发现他爹还有要继续哭诉的迹象:“爹,你是我父亲,我不会干瞅着。
    咱能不能先说正事儿。
    我问你,咱村该分给他们多少荒地,你是否晓得?”
    任里正一听大儿不会不管他,赶紧抹了抹泪道:“晓得晓得,一家三亩荒地,他们一共十五户,要是再想多要荒地,就得给村里交银钱了。”
    任子笙打断:“咱村最多能给他们多少亩荒地,你能作主分出去的有多少?”
    “没有什么了,村里这面真没有了,全是良田。
    就靠山那面的荒地,山那里有多少你也是晓得的,大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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