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利齐亚诺说,“我们现在取得的成果建立在柯西莫殿下多年的奠基之上。
    如果这样,无异于将其拱手让人。”
    “我们的成果?它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?看看现在的制度吧——抽签选出执政团成员,但谁都知道从选举袋中拿出的会是谁的名字。
    谁还记得我们名义上还是共和国?如果现在不变,之后——不久后敌人们将怎么称呼我们?——数十年后,书吏们又将怎么称呼我们?僭主、暴君、独裁者!”
    洛伦佐抬头看向发言者。
    那是位新晋的年轻人,看上去约和乔万尼一般大。
    洛伦佐记得他的名字,尼科洛,不久前刚刚加入他们之中,这是他第一次参与书房会议。
    果然,波利齐亚诺低喝道:“尼科洛!”
    “我必须说出来,先生。”
    青年分毫不让,目光中闪动着逼人的锐气,“如果可以,请您用您的依据反驳我。”
    他期冀地看向洛伦佐,试图寻求公爵的支持,而洛伦佐并未回以注视。
    公爵倾听着,神情平和,几近波澜不惊。
    这是他一贯的角色——他投出石子,并观察涟漪。
    “我知道您一直向往希腊传统,将伯利克里时期的雅典视为榜样。
    那是黄金时代,当然,我们也正是一直这么教导您的。”
    米兰多拉向公爵走近了一步,“但是——请原谅我——我们现在已与那个时代大不相同了,您明白这一点。
    在许多方面,我们已比那个纯朴的世代复杂太多。
    您负责着比雅典城更多的子民,面临着更多的攻讦;您将角逐的不是一片海域,而是整个世界。
    包括宽广的、陌生的新世界……就在上个月,卡斯蒂利亚的船长已经从那片热土带回了整船的黄金!
    ——真是难以想象……”
    “但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在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身上汲取智慧么?我敢说,我敢发誓!
    再过十年、百年、甚至下一个千禧年的人们都将继续认同他们的观点!”
    尼科洛说,“有的东西是永不过时的,他们不朽,就像太阳。”
    “——我们可以了解它、学习它,但他们有时并不适用。”
    学士辩驳道。
    有人附和着:“黑暗时代以来,谁面临过如此多的机遇和挑战?这是特殊的世代!”
    “可自由与共和一直是我们的传统!
    是它们,它们才是我们的城邦被称为‘伟大’的原因!”
    尼科洛抬高了声音,就像一只鬃毛怒张的年轻公狮,“共和的传统已经在我们的城市里延续了近四百年,先生们!
    看看这四百年中野心家们的下场吧!
    它们也想独占这个城市的荣光与财富,可是——看看两百年前,那场褴褛汉们的起义;或者,就看看不久之前被放逐的阿尔比齐家族,正是柯西莫殿下签署了他们的流放令!
    我们难道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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